同居男女:现代的青年男女同居,只是为了做爱?
“爱有多销魂,就有多伤人!”她吹个口哨,抽出一支烟点上。她夹着烟的姿态既不优雅,也不低俗,而是那么自然而然,像拿着根眉笔一样天经地义。
刚开始同居的时候,她坚持要在床两边各摆一个小床头柜,而且各放上一个烟灰缸,还寡廉鲜耻地说:“事后一支烟,赛过活神仙。”他怀着爱与欲念接受了她的一切,任性,敏感,无厘头,甚至神经质,但唯独没想过爱情的副产品会是感伤。
那天,激情之后,他透过烟雾看见了一滴清澈的眼泪。爱是快乐的,顶多是疲惫的,但怎么也不会跟感伤扯上关系吧,他不懂。
她也不懂为什么爱会在快乐后不再快乐。但那些眼泪却不是矫情。在烟雾的喷飞中,眼泪是最好的伴侣,她要的爱不过如此,还有什么不快乐呢?温暖仍在,关爱仍在,甚至呵护,甚至照料。他搂着她等待她睡去后才慢慢熄灯。好男人需要具备的他几乎都有,但仍然治不好她的眼泪。
快乐就像一枚飞速旋转的硬币,你不知道停下来后哪一面会朝上,但快乐的背面还是快乐吗?
MP3里只存着一首歌,她喜欢的齐秦,只有几句词却被他唱得地动山摇。“有人说,高山上的湖水是淌在地球表面上的一颗眼泪;那我说,你枕畔的眼泪,就是挂在我胸口的一面湖水。”单调的旋律一遍遍重复,却让人冥想联翩。
他不觉得,那些眼泪像是刺,拔不出去的迷惘。快乐多么不易,巅峰之后怎么会有眼泪?他的爱情不再纯粹,这眼泪中一定有故事。
“回忆一下你的童年吧,你会找到原因。”心理医生对她说,眼里没有猎奇,只有职业性的关注,让她想起父亲,这世上另一个爱她的男人。
她的童年幸福得近乎甜腻。没童年什么事。
他想她一定是爱上他的身体和另外一个“他”的灵魂,因为只有灵魂才会让人流泪。
而她是不信灵魂的,她只信摸得着看得见的躯体,那样的结实有力才是她可依靠的。激情的时候她不认识自己,激情过后仿佛有什么东西回来她的躯壳,但那是什么呢?她不知道。
“你一定不那么爱我,或者根本不爱我。”男人终于熬不过那刺的折磨,拔除后即便有伤痛也强过隐隐的脓毒。
“你想听什么?办公室恋情?第三者插足?蓝颜知己?但抱歉,确实没有。”硬币还在旋转,每个都多少忐忑在胸。
“那眼泪是因为什么?”
“不为什么。亲爱的,恐怕你得问眼泪自己。”她摆弄着小桌上一大堆买来但不曾开封的影碟。最上面的一张是韩国的,四个大大的字“甜性涩爱”,不用看内容了,单就这四个字已经十分贴切。
性与爱本来就不需要太多的关联吧。他也懒得再去探究了,无论如何,终归她是他的。
他们依然在做爱之后一人燃上一支烟,她依然枕在他的臂膀,间或在自己也不知道的冥想中滑落几滴泪,有时,她就这样睡去了。快乐的背面到底是什么?谁也说不清。也许还是快乐吧,也许是空白,也许不必等到它停好,我们已经不再需要快乐。
他想,也许是她缺乏安全感吧。于是一只手搂着睡去的她,腾出另一只手来偷偷把小桌上未来得及放好的剩下的避孕套逐个扎破。
“一个名副其实的家也许是最好的止泪剂。”他这么想着,慢慢将她脸上的泪啜吸干了。